高瞻中国（南）教师培训基地 郭清华 peixun@ameson.org
从陈鹤琴先生的“做中学”开始，主动性学习就已经进入中国幼儿园教学的探讨中。《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明确提出“幼儿园教育应该尊重幼儿的发展适宜性，开展主动性学习”。在这一政策的指引下，一线园长和教师需要理解什么是真正的主动性学习以及如何在实践中引导儿童进行主动性学习。
作为世界着名的主流学前教育课程之一，美国高瞻学前课程的核心正是主动性学习。高瞻学前课程的创始人David P. Weikart将主动性学习定义为：“儿童通过物体操作并与人、思想、事件互动而构建新理解的学习。没有人可以替代儿童进行经历，儿童必须亲身体验。”经过40多年的反复验证和提升，美国高瞻学前课程的主动性学习涵盖了材料、操作、选择、儿童的思维和语言、教师的鹰架作用五大要素，从而在操作上填补了理论与实践之间的鸿沟。
高瞻学前课程中的材料
材料是教学环境中的重点，也是主动性学习的基础。根据高瞻学前课程的要求，材料应具备以下特征：
首先，材料应该是安全、干净和维护良好的。这主要从健康和安全的角度来考虑，要求材料没有破损，有常规的清洁、消毒和检查。如户外的沙坑、草地和植被都有可能成为儿童的操作材料，在户外活动前检查户外场地是否有尖锐物和垃圾等是常规的维护策略。
其次，材料要符合儿童的兴趣并满足其发展需求。教师在选择和投放材料时要考虑班级儿童的兴趣及大致发展水平。如在积木区，教师会投放大小各异的原木积木来鼓励儿童日益增加的建构活动。而教师要做到材料符合儿童兴趣，需要对本班儿童进行观察，并根据儿童在各阶段出现的不同表现补充和添加材料，让儿童不断延伸自己的学习。
再次，材料应该是开放性的。开放性材料意味着材料应该允许儿童进行多种游戏类型和操作方式，如没有任何标示的原木积木可以让儿童进行各种建构，海绵可以被当做蛋糕、馄饨等食物。倘若材料的操作结果只有一种，或者是已经规定好的，那么这些材料就属于封闭式材料，如教师制作或者市场购买的配对游戏、娃娃家里的各种食品等。
高瞻学前课程中儿童的操作
有了丰富的开放性材料，儿童就可以进行自主操作了。为了尊重儿童的主动性学习，高瞻学前课程提出儿童在操作上享有空间、时间以及材料上的控制权。具体来说，儿童在高瞻工作时间内可以自由取用教室内各个区角的材料，并决定对这些材料的操作方式。如果儿童在规定时间内无法完成自己的工作，可以根据情况将其转移到下一个活动场地（如户外），或者使用“未完成工作”的标志来保留自己仍在进行中的工作材料。如在娃娃家烹饪的儿童，他们可以自行到艺术区取用毛线和剪刀来制作面条，然后在积木区取几块积木当做馒头。当下一个环节为户外活动时，他们可以打包面条和馒头，将它们带到户外继续娃娃家游戏。
由于高瞻教室里多为开放性材料，儿童在操作时可根据自己的工作计划，发挥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思维来选择自己所需的材料。由于高瞻教室没有专门的角色扮演区，如果儿童发起创办小饭店的工作计划，他们可能需要自己去艺术区制作饭店所需要的招牌，到娃娃家选用锅碗瓢盆，到积木区建立自己的饭店。在这样的操作过程中，儿童必须共同合作，解决各种问题，最终完成创办小饭店的项目。
高瞻学前课程中儿童的选择权
在高瞻学前课程的主动性学习中，儿童可以选择自己工作的区角、工作内容、工作时长和玩伴，并可以随时改变自己的计划。
高瞻学前课程有着独特的计划—工作—回顾时间，每个儿童在计划时间都可以有目的地规划自己当天所要进行的活动，根据自己的目标选择材料和操作方式，完成自己的工作后进行回顾和思考。举例来说，一名儿童可以在计划时间内决定自己要和另外两个同伴一起开鸭血粉丝店，三名儿童共同计划在班级哪个位置开店，如何取名，需要什么材料做鸭血和粉丝。之后，他们可以在各个区角收集可以作为鸭血和粉丝的材料、制作店名，最后在娃娃家开店。
在工作时间内，儿童很容易出现“再计划”的需求，他们可以自己主动进行再计划或寻求教师的帮助。如在上面粉丝店游戏过程中，某个儿童可能想做盒饭生意，他可以独立做个盒饭摊位，选用一些空的纸巾盒作为饭盒，在里面装一些艺术区的珠子作为炒饭，接
着用娃娃家的篮子装着到阅读区卖盒饭。这种有目的的选择可以让儿童从小养成计划和思考回顾的习惯。
高瞻学前课程中儿童的思维和语言发展
高瞻学前课程主动性学习中的前三个要素——材料、操作和选择促成了儿童丰富的自发性活动，只有在这种自发性活动中，儿童才有内在激励来主动进行各种思维活动和语言交流。儿童在制订计划并按照计划进行工作的过程中，会存在不同的问题和困难，这使得儿童自然而然地思考解决目标活动中的问题，通过同伴之间的社交或与成人的社交来寻求支持，从而控制和调节自己的情感以完成工作。
比如在创办小饭店的活动中，儿童可以在艺术区进行讨论，为小饭店命名，在意见不合的时候进行协商，最后通过某种集体讨论的方式决定小饭店的名字。然后，他们需要解决如何书写名称的问题，他们可能会寻求成人的帮助，或者进行前书写阶段的涂鸦。由于儿童没有已定的饭店区角模式，这为儿童的主动性学习和探索提供了广阔的空间。在创办小饭店之后，儿童也许会提出建立一家小医院或一个咖啡屋，教师无法预测儿童自主探索的无限可能性，但教师可以尽量通过材料、环境布置以及师幼互动来支持和延伸儿童的自主学习，鼓励儿童的“一百种语言”。
高瞻学前课程中教师的鹰架作用
教师的鹰架作用在高瞻学前课程里被定义为“成人支持儿童的现有水平并激励他们提高到下一个水平”。那么，在实际操作中应该如何体现？
首先，需要明确什么是“支持儿童的现有水平”。高瞻学前课程主张水平教学，反对垂直教学。例如，大班的儿童扬扬不会用剪刀剪纸，只能剪出小角，所以他经常用手撕纸。儿童的现有水平为撕纸，而教师的教学目标水平可以选择儿童的现有水平或儿童量表中规定的水平。当教师的教学目标水平和儿童的现有水平一致时，为水平教学；当教师的教学目标水平与儿童量表规定的水平一致时，为垂直教学。鹰架作用要求教师首先尊重儿童的现有水平，从扬扬撕纸的现有水平出发，教师可进一步提供撕纸的机会，以及剪橡皮泥等精细动作要求较低的活动，再慢慢过渡到较高水平。
其次，在集体教学中，教师要注意儿童的低阶、中阶和高阶发展水平，使用开放性材料，尊重儿童的自主操作和选择，帮助儿童实现主动性学习。如在艺术区的小组活动中，
教师设计了三原色水彩探索活动，在低阶的儿童可能直接将三种颜色混在一起，没有观察到两种颜色的混合效果，教师可以进行转介，让他看看旁边的同伴如何调出绿色，让处在中高阶的儿童描述自己的操作，并协助低阶的儿童进行新的操作。另外，儿童将三种颜色混在一起，也可能告诉教师“我在做一个神秘的夜空”，这时教师的鹰架作用就体现在支持儿童超出原定教学目标的探索，鼓励儿童的创作，并要求儿童进行规定的三原色探索。
最后，就教师如何以“适当的方式给予帮助和指导”，高瞻学前课程使用《儿童观察评估量表》（COR）来帮助教师通过观察和轶事记录，来确定儿童的现有发展水平和兴趣，并根据评估水平决定如何提供帮助和指导。如教师记录了这样一件事：11月15日，乖乖在工作时间到玩具区做拼图，当小宝试图拿一块拼图一起拼时，乖乖尖叫了起来。教师可以在COR里的“社交关系”一栏找到“解决人际冲突”评估项，并给乖乖评一级 （即“在和其他儿童冲突中儿童使用身体动作或者大叫来回应”），由此教师可能决定帮助乖乖达到第二级的“冲突时寻求成人帮助”，并继续在乖乖冲突时平静地接近，指明和肯定乖乖的情绪，协助乖乖探索解决冲突的方法。
综上，美国高瞻学前课程主动性学习的五大要素从环境创设中的材料准备，到一日常规中的计划—工作—回顾，再到师幼互动中的鹰架作用以及教师对儿童的评估等，具体指明了一线教师在操作层面上如何帮助儿童进行主动性学习。高瞻学前课程的主动性学习很清楚地告诉我们，儿童的主动性学习不是让儿童在自由游戏时间随意自主玩耍，而是教师在有目标的环境创设和材料准备下，在有秩序的一日常规活动中，在教师敏锐的观察和鹰架支持下所进行的有意义、全方位的探索学习。换句话说，要实现儿童真正的主动性学习，离不开教师的计划准备。在当前中国幼儿园的教学实践中，教师需要考虑如何改善区角建设和材料投放，以实现儿童主动性学习的物质基础。同时，教师需要考虑如何在一日常规中与儿童分享控制权，尊重儿童的选择权，并支持儿童的自主操作和自主发展。只有这样，才能把《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所倡导的主动性学习宗旨真正贯彻在教学实践中。
来源：《上海托幼》2013年12期环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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