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２０１３—０７，１５（４）：５１０—５１２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ｈｅｎｙａｎｇ Ａｇｒｉ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ｏｃｉａ１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Ｅｄｉｔｉｏｎ），２０１３—０７，１５（４）：５１０—５１２ ＤＯＩ：１０．３９６９￣．ｉｓｓｎ．１００８－９７１３．２０１３．０４．０３５ 论杰克・伦敦小说的生态意蕴 赵谦 （安徽商贸职业技术学院外语系，安徽芜湖２４１００３） 摘要：杰克・伦敦是美国著名的现实主义作家，他的作品受到世界各国人民的喜爱。在他的小说中蕴含着丰富的生态哲学思想，其 中不仅表达了作者善待动物、热爱自然的传统生态理念，也揭露了美国社会中存在着的“精神生态失衡”现象。在生态环境问题和 社会精神生态问题日益严峻的形势下，挖掘杰克・伦敦小说中的生态意蕴可以为构建新型生态和谐的现代社会提供重要启示。 关键词：杰克・伦敦；小说；传统生态理念；精神生态失衡；生态和谐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７：Ｉ１０６．４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９７１３（２０１３）０４—０５１０—０３ 随着自然环境的日益恶化和野生动物种类的不断减少，人类陷入了巨大的生存困境，生态危机带来的一 系列社会问题也日益凸显。到了２０世纪中后期，以研究文学与自然的关系为课题的生态批评作为一种新兴的 文学理论登上了文学批评的舞台。经过数十年的发展，生态批评理论已日趋成熟，主要包括传统的自然生态批 评理论与社会精神生态批评理论两个部分。传统的自然生态批评者的核心理念是倡导保护动物与热爱自然， 他们强烈地反对人类中心主义，认为经济的发展不能用牺牲自然生态环境来换取。社会精神生态批评主要关 注现代社会人类精神世界的荒原以及由此产生的畸形的生态伦理价值观，“生态文学的崛起给文学创作与研 究注入了新的血液，它拓宽了文学的外延，也给文学研究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视角”Ｏ１。 杰克・伦敦（Ｊａｃｋ Ｌｏｎｄｏｎ，１８７６ １９１６）是美国著名现实主义作家，代表作有《野性的呼唤》《马丁・伊登》《热 爱生命》等。他的小说蕴含着丰富的生态哲学思想，解读其中折射的生态理念，引发人们对人与自然、人与动物 及人与人关系的重新思索，最终为建立新型的生态和谐社会提供理论指导。 一、崇尚自然与热爱生命的传统生态思想 （一）赞美自然，崇尚田园生活 杰克・伦敦丰富的野外探险经历使他无数次地折服于自然的雄伟与神奇。他的多部小说都表达了对于自 然之美的赞叹。在短篇小说《黄金谷》的开头，他用优美的词句描绘出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天然峡谷。在这幽静的 世外桃源，一切都是那样的和谐自然，“树叶如同花朵，洁白无瑕。嫩草像天鹅绒。池塘上有三株白杨，一团团雪 白的杨花在寂静的空气里飘飘落下。草坡上，带有酒味的石南树的花朵使空气里充满春天的气息。蝴蝶百合花 摆出一副姿态，好像许多突然停止飞行的彩蝶正在颤抖着，准备重新起飞。间或还可以看到树木中的丑角，马 德隆纳树，它们的树干正在众目睽睽之下由豆绿色变成茜红，它们的一大串一大串蜜蜡似的花铃散发着芬芳 的气息”【２】ｌ８ 。这样一个绝美的人间仙境，让读者不得不对大自然发出由衷的赞叹。后来，当寻找黄金的人类涉足 这片净土后，宁静和谐的氛围被打破，野生动物受到了惊吓，和谐的自然美景也遭到了破坏。同样，在《月亮谷》 中，主人公比利和撒克逊原本居住在奥克兰，在喧闹繁华的都市过着平淡的生活。因为厌倦了乌烟瘴气的城市 生活，他们进行了史诗般的旅行，去寻找一个名叫月亮谷的地方。夫妻二人相信：只有在如诗如画般的自然风 光中，才能找到生命最真实的意义。其实，在比利和撒克逊身上寄托着杰克・伦敦自己的梦想，那就是远离喧闹 浮华的名利场，回归无忧无虑的田园生活。 （二）关注动物。反对人类中心主义 在杰克・伦敦生活的年代，“淘金热”风靡一时，对未来充满信心的伦敦也加入到了淘金者的行列之中。狗 是当时淘金者最主要的代步工具，伦敦在淘金的过程中亲眼目睹了这些可怜动物的悲惨遭遇，他深感痛心，并 收稿日期：２０１３一Ｏ１—１０ 作者简介；赵谦（１９８２一），男，安徽商贸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硕士，从事世界文学研究。 第４期 赵谦：论杰克・伦敦小说的生态意蕴 ・５ｌ１・ 对人类的残酷行为深恶痛绝。因此，在他日后的小说创作中，“狗”成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写作主题。《野性的呼 唤》以一只名为巴克的狗为视角，用拟人的手法讲述了它由一只温顺的家犬最终蜕变成狼王的离奇经历。小说 中，巴克先是受尽了狗贩子的残酷虐待，数次被大棒打得奄奄一息。被卖到岱亚沙滩后，巴克更是体会到了生 存的艰难。经过了生死较量，巴克最终咬死了竞争对手斯匹茨，成为排头狗。随后，终日超负荷的工作让它的体 能急剧下降，它处在崩溃的边缘。然而，狠心的主人哈尔还雪上加霜，不断鞭打他，“他那身美丽的毛茸茸的袍 子失去了全部的韧性和光泽，那毛松垮垮地耷拉了下来，拖得又湿又脏。受到哈尔鞭子和大棒打击之处毛和血 结成了毡块”［３］３２７。这些描写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并从心底发出质问，人类凭什么为了一己私利而肆意践踏野 生动物的生命。同样，在小说《寂静的雪野》中，一只名叫苏克姆的狗遭遇了同样的命运。它已经病人膏肓，但依 然遭到主人梅森的鞭打，“他用狗鞭的柄，对着它耳朵后面，狠狠打了一下，那条狗立刻倒在雪地里，轻轻地哆 嗦着，从它的牙齿上滴下黄色的口涎”ｔ２１３ 。此外，这些终日为人类卖命的狗却得不到充足的食物，只能嫉妒地看 着人类吃着美味的东西。 从这些狗的遭遇中，杰克・伦敦表达了对人类中心主义的极度憎恶，他严厉谴责了人类的残酷行径，对狗类 表现出极大的同情。当然，人类中也不乏善良之辈，巴克在被主人哈尔打得遍体鳞伤之时，约翰・索恩顿挺身而 出，挽救了它的生命。《寂静的雪野》中身强力壮的基德也对狗表现出极大的怜悯，他“不忍心打这些可怜的狗， 他总是顾惜它们，他甚至一看到它们受的苦，就几乎要哭出来”［２】３８。善良的人类对动物的付出多少让读者感觉 到了些许安慰，也让其看到了希望，相信只要有道德心的人类联合起来，动物的未来将不再悲惨。 二、漠视生命的畸形精神生态失衡 社会精神生态失衡是指“身处社会之中的人的实在栖息地和精神栖息地以及与其相关的支持系统因为人 的欲望的持续膨胀而发生断裂、毁损，变得荒废起来”嗍。“这些不良的现象激化了社会矛盾，也是造成美国社会 不安定的重要因素之一”ｌ ５】。这从杰克・伦敦的小说中可以管窥一斑。 （一）社会对弱势群体的冷漠 人都有老去的一天，上一代人辛苦付出，用汗水和智慧为社会的发展作出了贡献，他们应该得到社会的尊 重，安享晚年。然而，在美国社会中却普遍存在着漠视老人的不公现象。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海明威在其代表 作《老人与海》中就讲述了善良勤劳的圣地亚哥晚年的凄凉境遇。杰克・伦敦在《一块牛排》中重拾这一主题，作 品成功塑造了汤姆・金这个鲜明的艺术形象，将美国拳坛的残酷现实淋漓尽致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在小说中， 杰克・伦敦运用对比手法凸显了汤姆・金在年轻时代和步入老年以后社会对待他的不同态度，通过赊一块牛排 这样的一个事例，表达了对老一代拳手的同情，也谴责了社会对以老年人为代表的弱势群体的极度冷漠。在盛 年时代，汤姆・金用牛排来喂狗，“那时候，就是他要赊一千块牛排，勃克也会答应的”ｌ２】１７，而如今的汤姆・金已经 上了年纪，在一个二流拳击部打拳，商人们都不愿赊东西给他了，哪怕是一块牛排都不肯。最终，汤姆・金因为 没有吃到一块牛排，在比赛中体力不支，输掉了关系一家生计的拳赛。与此同时，年轻一代的拳手桑德尔对老 英雄汤姆・金毫无忍让之意，在比赛过程中利用年轻的优势，不断发起猛烈的进攻，他“像一个由钢铁和弹簧组 成的机件，在灵巧的扳机操纵之下，来往不停，一会儿用左拳打汤姆的眼睛，一会儿用右拳打他的肋骨，然后避 开对方还来的一拳，轻轻跳开，接着又声势逼人地跳了回来。他的动作很敏捷，很灵巧。这是一种使人眼花缭乱 的表演” 。最终，他打倒了汤姆・金，将他作为向上攀爬的又一阶梯。随着社会的发展，我国人口老龄化趋势日 益明显，杰克・伦敦小说折射出来的不尊敬长者的社会现象也为我们敲响了警钟。 此外，杰克・伦敦还关注那些身患疾病的弱势人群，他们往往被人们孤立，丧失了生存的信念。在《有麻风 病的顾劳》中，一群麻风病人被隔离在摩罗该岛，他们从未触犯法律，却被视为异类，只能在孤岛中了此一生。 最后，以顾劳为首的麻风病人在战斗中相继死去，过早地结束了本该延续的生命。 （二）畸形的生命伦理价值观 生命伦理学（Ｂｉｏｅｔｈｉｃｓ）最早是在２０世纪五六十年代由美国威斯康星大学生物学家波特在《生命伦理学：通往 未来的桥梁》中提出。随后，阿尔贝特・史怀泽提出了“敬畏生命”伦理观，这里的“生命”不仅指人类生命，还包括动 沈阳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１５卷 物、植物等非人类生命。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生命伦理学逐渐发展成为一门“显学”，越来越受到国内外学者的 关注。在杰克・伦敦的小说中可以从很多人物身上看到一种无视生命价值的畸形生命伦理价值观，其中最典型的 例子就是海狼拉尔森。史 泽认为，善就是保持生命、促进生命，使可发展的生命实现其最高的价值。恶就是毁灭 生命，伤害生命，压制生命的发展。这是必然的、普遍的、绝对的伦理原理嘲。而海狼拉尔森是一个专制的独裁者，他 无视下属的生命，视生命为粪土。在他和范・魏登的辩论中，露骨的表达了对生命价值的看法，“生命？呸！生命是 没有价值的东西，在廉价的东西里它是最廉价的”Ｎ５ 。在《热爱生命》中，主人公与同伴被困在人烟罕至的荒地，按 理说两人应该相互扶持、共度难关。然而，在主人公脚腕受伤后，比尔竟弃他而去，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比尔的 行为折射出人ｌ生的自私，也反映出他无视朋友生命价值的畸形伦理。在杰克・伦敦半自传性质的小说《马丁・伊登》 中，主人公马丁原本十分热爱生命，憧憬成功的事业和美妙的爱情。然而，人情的虚伪与爱情理想的幻灭让他心灰 意冷。最终，马丁的生命伦理观发生了根本Ｉ生的变化，在成名后选择了投海自尽。 三、结语 当今世界，生态危机日益严重，运用生态批评理论对杰克・伦敦的小说进行深层次的解读，对于现实生活具 有指导意义。它一方面能使人们对动物的看法发生改变并意识到生态环境问题的重要性，警示人们珍爱动物， 保护地球环境，另一方面也能改变人们对动物和自然的看法，使人们意识到人、动物与自然的和谐统一性关系 ［７１。同时，在我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过程中，受西方思潮的影响以及权钱的诱惑，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也渐 渐变得复杂，精神生态失衡现象在社会中也普遍地存在着。这些不利的因素，势必影响我国未来的经济发展与 和谐社会的建设。而研究杰克・伦敦小说折射的美国社会精神生态失衡现象可以为人们在新的历史时期处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提供指导。 参考文献 ［１］赵谦．加拿大动物文学中生态哲学思想的发展流变［Ｊ］．重庆理工大学学报 会科学版），２０１２，（６）：１ １０—１ １４． ［２］（美）杰克・伦敦著；杨玉娟编译．热爱生命［Ｍ］．延吉：延边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７． 【３］（美）杰克・伦敦著；孙法理译．海狼・野Ｉ生的呼唤［Ｍ］．南京：译林出版社，２００５． 【４］曹山柯．人生长恨水长东【ＪＪ＿外国文学研究，２０１０，（５）：７９—８７． 【５］赵［７】邱谦．精神生态视域下海明威小说解析【Ｊ］．长春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２０１２，（１０）：１７８—１７９． 畅．欧美文学中的生态和谐观 沈阳农业大学学报 会科学版），２０１１，１３（１）：１１４—１１６． 【６】（法）史怀泽著；陈泽环译．敬畏生命［ＭＪ．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１９９６：９． 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Ｉｍ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Ｊａｃｋ Ｌｏｎｄｏｎ Ｓ Ｎｏｖｅｌｓ ＺＨＡＯ Ｑｉａｎ （Ｄｅｐａｒｔｍｅｎｔ ｏｆ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ｓ，Ａｎｈｕｉ Ｖｏｃ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ｏｆ Ｂｕｓｉｎｅｓｓ ａｎｄ Ｔｒａｄｅ，Ｗｕｈｕ ２４１ ００３，Ａｎｈｕｉ Ｐｒｏｖｉｎｃｅ，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Ｊａｃｋ Ｌｏｎｄｏｎ ｉｓ ａ ｆａｍｏｕｓ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ｒｅａｌｉｓｔ ｗｒｉｔｅｒ．Ｈｉｓ ｎｏｖｅｌｓ ａｒｅ ｌｏｖｅｄ ｔｈｒｏｕｇｈｏｕｔ ｔｈｅ ｗｏｒｌｄ．Ｔｈｅ ｎｏｖｅｌｓ ｃｏｎｔａｉｎ ｍａｎｙ 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ｉｅｓ，ｗｈｉｃｈ ｎｏｔ ｏｎｌｙ ｉｎｃｌｕｄｅ ｔｈｅ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ｓｕｃｈ ａｓ ｋｉｎｄｎｅｓｓ ｔｏ ａｎｉｍａｌｓ ａｎｄ ｌｏｖｅ ｏｆ ｎａｔｕｒｅ ｂｕｔ ａｌｓｏ ｅｘｐｏｓｅ ｔｈｅ ｐｈｅｎｏｍｅｎｏｎ ｏｆ”ｉｍｂａｌａｎｃｅ ｏｆ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ｅｃｏｌｏｇｙ”ｉｎ ｍｏｄｅｒｎ ｓｏｃｉｅｔｙ．Ｉｎ ｔｏｄａｙ Ｓ ｓｏｃｉｅｔｙ，ｅｃｏ－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 ｐｒｏｂｌｅｍｓ ａｎｄ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ｐｒｏｂｌｅｍｓ ａｒｅ ｇｅｔｔｉｎｇ ｍｏｒｅ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ｓｅｒｉｏｕｓ．Ｉｎ ｓｕｃｈ ａ ｓｉｔｕａｔｉｏｎ，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ｉｎｇ ｔｈｅ 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ｉｍ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ｓ ｒｅｆｌｅｃｔｅｄ ｉｎ Ｊａｃｋ Ｌｏｎｄｏｎ Ｓ ｗｏｒｋｓ ｗｉｌｌ ｐｒｏｖｉｄｅ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ｓｐｉｒａｔｉｏｎｓ ｆｏｒ ｔｈｅ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 ｏｆ ａ ｎｅｗ ｍｏｄｅｒｎ 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ｌｙ ｈａｒｍｏｎｉｏｕｓ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Ｊａｃｋ Ｌｏｎｄｏｎ；ｎｏｖｅｌ；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ｉｌ ｅｃｏｌｏｇｙ；ｉｍｂａｌａｎｃｅｓ ｏｆ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ｅｃｏｌｏｇｙ；ｈａｒｍｏｎｙ ｏｆ ｅｃｏｌｏｇｙ ［责任编辑聂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