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９卷 第４期 南京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ＶｏＩ＿９，ＮＯ．４ ２００９年１２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Ｎａｎｊｉｎｇ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Ｅｄｉｔｉｏｎ） Ｄｅｃ．，２００９ 文章编号：１６７１—３７５３（２００９）０４—００３２—０４ 从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元素看现代设计 郭 晶 （南京工业大学艺术学院，江苏 南京，２１０００９） 摘 要：中国传统文化艺术体现了中华民族自身所特有的精神内涵和表征文化。在当今继承和发扬传统文化形势 下，传统文化艺术元素变为视觉形象在现代设计中的运用具有其独特的魅力和价值。中国绘画、书法、篆刻及传统 图形在现代设计中的运用，丰富了现代平面设计表现形式和表现语言，增强了现代艺术设计的感染力，体现了现代 设计的历史厚重感的同时也体现了设计者深厚的文化底蕴，在彰显传统文化魅力的同时融合时代特色，对提高现 代平面设计的艺术价值起了重要作用。 关键词：传统文化；艺术形式；视觉形象；现代设计 中图分类号：ＪＯ５２ 文献标识码：Ａ 中国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是先辈 计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文化资源。 在漫长的岁月中向往美好、追求光明而上下求索的 中国现代设计师中，有人由于缺少传统文化知 精神沉淀，是一个民族生存发展的生命线ｒ１］。传统 识，面对庞杂的设计资源往往会不知所措，或张冠 的文化价值对于一个具有悠久历史的国度来说是 李戴，或随意发挥。下面就以利于感知的物质属性 巨大的资源，不仅体现为一种历史怀旧情结、历史 将代表中国传统文化的元素进行归类。（１）建筑： 记忆和寻找可以安慰、表现和确认自身历史性的东 华表、庙宇、古塔、寺院、园林、民宅（四合院、窑洞 西，而且也体现为一种传统的人文精神和价值体系 等）、长城、天安门、牌坊、亭、檐、木雕、砖雕、石雕 及展示某种能够体现自我、民族和国家身份的文化 等。（２）生活用品：炊具、食器、灯具、雨具、计时器、 形象。 货币、化妆用具、学习用品、服饰用品等。（３）生产用 文化是设计理念产生之源泉，背离传统文化的 具：衡器、农具、运输工具、渔具、木制工具、制陶工 设计必然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然而，单纯地 具、冶炼工具、织绣工具等。（４）文娱用品：戏剧用 拷贝或间接地挪用传统文化的艺术形式，又将丧失 品、体育用品、博弈用具、书法、印章、国画、宠物用 艺术的感染力。因此，认识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与现 具等。（５）民俗用品：荷包、门神、年画、剪纸、风筝、 代设计的关系，将传承民族文化与发展中国特色的 脸谱、对联、中国结、中秋月饼等。（６）宗教礼仪用 现代设计有机地融合，使其在现代设计中更为广泛 品：神器、神像雕塑、壁画、祭祀用品、占卜用品等。 和深入的应用，是当今我们面临的重要课题。 （７）人格化的自然：昆仑山、五岳、长江、黄河、井、黄 土地、五针松、竹子、牡丹、梅花、莲花、葫芦、寿桃、 一、对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的认识 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等 ］。（８）其他：兵器、刑具 中国传统文化是中国人文思想的意向载体，它 等。 所追求的和谐、节制、朴素和含蓄的思想是与中国 传统文化元素的这些可视形象或是人类为了 传统的人文、自然、哲学观一脉相承的，是基于儒、 生产生活创造的用具和用品，或是因无知和恐惧制 道、释三家互补交融、兼容并蓄观念的注解。中国 造的怪异物品，或是志趣把玩的用品，或是借物抒 传统文化充分体现出中华民族独特的智慧、意境和 怀的自然景象……在历史长河中都渐渐演变成中 精神，印证着中华民族内在的积养、品行和操守。 国人精神特质的典型形象，把它们作为我们视觉传 中国传统文化内容广泛而丰富，如传统的哲学思 达的图形语言，有着极强的民族个性。因此，追寻 想、古典文学、书画艺术、民间艺术、园林、建筑、音 中国传统文化印迹，从中寻找智慧的启迪，汲取丰 乐、戏剧、饮食、茶道等等Ｌ２］。这些都是中国当代设 富的营养，才能不断充实中国现代设计艺术宝库。 收稿日期：２００９—０８—０７；修回日期：２００９—１１—１２ 作者简介：郭晶，本科生，研究方向为环境艺术。 Ｅ—ｍａｉｌ：ｗｅｉｐｉｎｇ＠ｎｊｕｔ．ｅｄｕ．ｃｎ 第９卷第４期 郭 晶：从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元素看现代设计 ３３ 宗白华先生说：“中国书法是一种艺术，能表现 二、中国传统文化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 沉淀五千多年的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犹如一座 巨大的宝库为现代设计者提供了丰富的艺术素材。 （一）中国传统绘画艺术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 １．中国画技法的再现 人格，创造意境。不像其他民族的文字，停留在作 为符号阶段，而是走上艺术美的方向，成为表达民 族美感的工具，具有丰富的艺术内涵和各具个性的 视觉美感，并形成了完美的审美意识。”把书法融人 到设计中，丰富了视觉表达语言，提高了文化品位， 更符合千百年来形成的民族审美文化定式。 书法能使简约的线条生成繁复丰富的气韵之 中国传统绘画中的线条和墨色作为中国绘画 的语言表现了我们民族绘画语言独有的审美特征。 中国绘画的线条充分发挥了中国毛笔、水墨及宣纸 的特性，具有丰富的笔墨技法变化趣味，具有东方 特有艺术美感。２００８年北京奥运会会徽，就是一个 传统绘画技法与现代设计思想完美结合的经典设 计。会徽中奥运五环蓝、黑、红、黄、绿的典型颜色 组成五角星形状，以中国手工艺品的“盘长”方式环 扣在一起，在表现元素上采用了中国绘画的笔迹， 暗含了中国的传统文化，用绘画笔迹组成的“同心 结”或“中国结”，寓意世界各国人民之间的团结、合 作和交流［４］。中国绘画元素及其表现技法在平面 设计中的应用，丰富了现代平面设计的表现形式和 表现语言，开拓了平面设计的创作思路。 ２．中国画意境的再现 中国绘画艺术在美学上重于营造意境，意境一 般从虚灵的空间即画中之无形处（留白处）产生。 中国画的留白之虚与笔墨之实交相辉映，虚虚实 实，相辅相成，使绘画作品达到通体皆灵的完美境 界。在现代图形设计中，为了便于形象的传播，加 深读者记忆，要求设计简洁、集中、概括又意味深 长。中国传统艺术中空白、虚形的表现方式已体现 在许多现代设计师的作品当中。陈幼坚设计的“前 卫新形象设计公司”标志中运用了中国画的技法， 让观者展开想象的翅膀：红色的圆使人想起冉冉升 起的太阳，上部的“一”就是太阳上空的云彩。这种 图形之间奇妙的组合，在全神贯注于一个物形的同 时又能注意到之外的空白处，使观众全面领略图形 所要传播的信息，是现代图形创意的亮点。 艺术和设计是相通的，从中国画的空灵意境到 图形设计的负空间、虚拟形，再到建筑设计的简约 含蓄，看不出有什么本质的不同ｌ＿５］。艺术家和设计 师擅长于找出一个共同的着力点：把中国传统绘画 的审美内涵作用于现代设计，增强设计的艺术感染 力，使之带有无尽的韵味和悠远的意境。正如王国 维所说：“言气质，言神韵，不如言境界，有境界本 也。气质、神韵，末也。有境界而二者随之矣”。 （二）书法篆刻艺术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 １．书法艺术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 美。这种美是书法艺术形式美的灵魂。而书法线 条之间的抽象之美，通过用笔的急缓、润涩、顿挫， 产生音乐般的律动，洋溢在字里行间，演绎出千变 万化、千姿百态的视觉艺术形象。平面设计中有不 一少成功的作品正是借鉴了这种用笔和书体形态，才 增添了设计作品诗一般的意境，较高的文化品位与 民族特色，为平面设计注入了新的血液。靳埭强设 计的招贴《山》、《云》、《风》就是中国书法元素在平 面设计中应用与创新的一个成功范例。作者用浓、 淡墨变化的字迹来组成整个画面的形式，采用空白 的底色，精心安排了水墨的浓淡变化，而且匠心独 运将其字融合了甲骨文、如意纹、书法。这组招贴 设计，让观众强烈感到中国书法艺术的文化魅 力［３］。２０１０年亚运会会徽设计以草书构成申亚城 市“广州”二字，点线富于动感，传达了强烈的现代 城市精神、人文精神和亚运精神。草书流畅飞动的 艺术特征在这里得到充分发挥，使标志图案舒展、 自由、活泼、灵动，体现了时代的节奏与动感。这件 标志作品堪称运用汉字书法表现形式设计的成功 之作。 ２．篆刻艺术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 篆刻艺术是中国传统的视觉形象语言，其外部 特征与内在意蕴完美结合，显示了鲜明的民族特 色，代表着中国传统艺术的精髓。 篆刻的艺术形式以其自身显著的特征，如：色 彩、式样、造型、结构等。各元素经过几千年的发展 和沉淀之后，成为现代平面设计艺术创作中的灵感 源泉，在现代视觉传达设计中起着重要作用。如 ２００８年北京奥运会会徽就是印章艺术在平面设计 中运用较为成功的范列之一。这个设计之所以成 功，其中最大的原因在于它体现了中国特色，寓现 代于传统之中，“中国印”代表浓重、深厚的中国意 蕴。印章本身的特性成为设计的一部分，它是一种 诚信的象征与表现，与奥运精神相结合，体现了中’ 国 独特文化，并恰如其分地象征着中国式的承 诺。该标志图案通过单纯、简洁的图形语言，准确、 生动地向人们传达出奥运信息，鲜明醒目，给人以 ３４ 南京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２００９年１２月 深刻的中国印象。所以，把中国传统的文化引入到 中国红的双“ｉ”是点睛之笔，既像两个人在随时随地 沟通，体现了“让一切自由连通”的品牌精神，又在 竖式组合中巧妙地构成了吉祥穗造型，强化了联通 我们的设计中，使之自然融合，对提高现代设计的 价值起着重要作用。 （三）传统图形在现代设计中应用 在客户心中吉祥的形象。这种吉祥寓意的完美使 用，使得该设计不仅增加了企业的亲和力，更增添 了丰富的文化气息。 中国传统图形追求和谐、节制、朴素和委婉的 思想与中国传统的人文自然观、哲学观一脉相承， 体现了中华民族独特的思想内涵和文化趣味。向 我国劳动人民在长期的文明发展过程中创造 了丰富多彩、极具民族特色的图形。从原始时期的 洞窟岩画起传统图形演变出多样又统一的格调，带 有浓郁的东方民族特色。我们的传统图形正是在 这样的文化背景中形成的，它不仅仅是对日常生活 的装饰，也绝不是一个简单的物质化、对象化的图 示，在这些朴素的图形背后有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和祝福；有着无形的宇宙观；有着更广阔、更生动的 人生感悟Ｌ６］。比如吉祥图形，在我国明清以来是非 常盛行的，“形必有意，意必吉祥”，百事如意以柏 （百）、柿（事）、如意三种素材所组成，比喻事事称心 如意；“和合二仙”源出于唐代人物，是我国传说中 象征相爱的神，一持荷花一持宝盒，借荷（和）、盒 （合）之形寓意象征合家团圆、婚姻美满之意。这一 类还有寿星、连（莲）年有鱼、五子登科等等，这些都 体现着中国农耕文明下的民生愿望，也是中国传统 文化中中庸思想的体现。再如太极图的格律是一 种阴阳对立、相互转化的世界观、物质观，可概括为 宇宙观［７］。它体现了道家哲学思想中天人合一的 自然观念，太极图的内敛、封闭轮回、平衡完满、和 谐稳定的特征又使它可以延伸到如万字纹、回纹以 及中国很多文化图形中。 传统图形是借助于用一定的物象来表达一定 的精神内涵与情感特征。对传统图形的应用并非 拘泥于完整的形式沿袭，而是着眼于创新。将传统 图形的深厚内涵和完美形式与现代设计理念结合 起来达到“古为今用”，进而充分展现出独特的中国 文化风采。例如，中国联通公司的标志，采用的就 是源于佛教八宝中八吉祥之一的“盘长”的造型，盘 长纹样的“同心结”，回环贯通的线条，象征着中国 联通作为现代电信企业的井然有序、迅达畅通以及 联通事业的无以穷尽，日久天长。上下相连的 “心”，形象地展示了中国联通的通信、通心的服务 宗旨，将永远为用户着想，与用户心连着心的服务 理念。ＬＯＧＯ中的中国红，是蕴含着中国人几千年 情结的颜色，代表热情、奔放、有活力。象征快乐与 好运的红色增加了企业形象的亲和力并给人强烈 的视觉冲击力，与中国联通“创新、活力、时尚”的企 业定位相吻合。水墨中的黑则是最具包容与凝聚 力的颜色，是高贵与稳重的象征，红色和黑色搭配 具有稳定、和谐与张力的视觉美感。水墨黑字体中 往艺术生活，讲究内敛恬静，平淡天真的境界，正是 传统图形被关注的重要原因之一。传统图形中蕴 含的人文情趣、精神关怀使现代设计的意蕴不仅仅 停留在物态设计上，而是更多地指向人与人之间传 递关怀的主题。 三、对传统文化艺术元素现代再设计 的思考 对传统文化艺术元素的现代再设计应是一种 现代化的转型，而决不应是生硬地照搬，简单的挪 用或是随心所欲的组合。我们一方面要提高自身 对传统文化的认识水平，另一方面要结合现代设计 语言、现代设计概念，从传统元素中取其形态然后 再利用现代构成手段如打散、切割、错位、变异等方 法，将这些提取的造型元素再进行新的设计重组， 这样设计出来的作品不仅能够保留传统艺术的神 韵而且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 现代人生活节奏加快，导致设计势必要配合当 今简约生活原则及时代风尚潮流，倾向简约的个 性。我们可把一些繁杂、细腻的中国传统艺术，根 据需要，保留图形的韵味予以简化创新，融入于现 代设计。中国人民银行的标志设计即是成功的一 例。设计师以春秋战国时的货币之一——布币与 汉字“人”为造型元素，标志基本形态为向心式的稳 定三角形。三个布币向心组合形成基本形与中心 负形均为人”字，众多的“人”就有了“人民”的意义。 该造型动静结合、方中寓圆、简洁大方。 传统文化艺术元素的再设计要有新意、有现代 感，还必须在理解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将传统艺术元 素的神韵提炼出来，重新与现代形态相结合，以新 的视觉形象彰显一个民族的创新活力＿８］。中国典 型的传统图式——太极图以Ｓ形的骨式结构体现 了对立统一、永恒运动、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的意 象。根据这个意象设计出的凤凰卫视中文台台标， 文化底蕴深厚，体现了现代媒体的特色。借凤与凰 的吉祥安康寓意，预示东西方文化，传统与现代文 第９卷第４期 郭 晶：从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元素看现代设计 化的历史性整合重组。图形简洁凝练，极富动感。 停留在对“形”的简单的挪用和堆砌上，而必须对其 凤尾和凰尾突出开放的特点，表现出凤凰卫视“开 中的观念性意义、文化内涵予以领悟和把握，同时 拓新视野，传播新感受，记录新生活，创造新文化” 吸收现代设计理念，适应现代审美习惯，扩展设计 的理念。 思维空间，在造型、表现手法、精神内涵等方面对传 统文化艺术元素加以改造、提炼、运用与创新，形成 四、结束语 特有的、民族化的设计艺术，做到继承与创新相结 在现代设计作品中，往往存在着对传统文化所 合。 产生的一种亲近中的陌生，亲近是由于传统文化中 历史的积淀引发的，而陌生则是由于缺乏时代的印 参考文献： ［１］唐德阳．中国文化的源流［Ｍ］．石家庄：河北美术出版社， 记产生的。因此，对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元素的运用 １９９４：１６． 一定要把握好继承与创新的关系，结合现代的审美 ［２］李学英，舒彤．中国传统图形赏析［Ｍ］．石家庄：河北美术出版 情趣和社会文化状况，对传统文化艺术元素进行消 社，１９９４：１６． 化吸收和深层次的再设计，使其既不失民族传统 ［３３杭间，何洁，靳棣强．岁寒三友［Ｍ］．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 性，又不乏现代设计的时代感。设计主体也只有在 ２００５． Ｅ４］ 赵炬宇，赵强．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与现代平面设计［Ｊ］．艺术探 深入领悟传统的艺术精神、充分认识来自现代西方 索，２００６，２０（４）：８４—８５． 的各种设计思潮的基础上，兼收并蓄，融会贯通，寻 ［５３柳燕子．含蓄的力量——由中国传统艺术表现形式谈现代设 找传统与现代的契合点，才能打造出民族的、符合 计［Ｊ］．成宁学院学报，２００５，２５（２）：１３７—１３８． 新时代的、同时又能够为国际社会所认同的现代设 ［６］顾林，龚继先．中国民间艺术［Ｍ］．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 计。 社，１９９２：１８． 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元素形式多样，内涵丰富， Ｅ７］张蓉，韩鹏杰，陆卫明．中国文化的艺术精神［Ｍ］．西安：西安 交通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１：４． 流传久远。在现代设计中运用传统元素为平面设 Ｅｓ］殷玲玲．谈传统图形在现代设计中的表现［Ｄ］．苏州：苏州大 计的符号，表明中国的现代设计在往民族化的方向 学，２００７． 上发展。这不是一种表面上的搬用与模仿，也不是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０ｎ ｏｆ Ｍｏｄｅｒｎ Ｄｅｓｉｇｎ ｆｒｏｍ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Ｅｌｅｍｅｎｔｓ ＧＵＯ Ｊｉｎｇ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ｏｆ Ａｒｔｉｓｔｉｃ Ｄｅｓｉｇｎ，Ｎａｎｊｉ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Ｎａｎｊｉｎｇ ２１０００９，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Ｉ ｃｏｎｎｏｔａｔｉｏｎ ｅｘｈｉｂｉｔｅｄ ｉ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Ｉ ａｒｔｓ ｉＳ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ｉｓｔｉｃ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ｕｎｉｑｕｅ ｃｕｌｔｕｒｅ．Ｉｎ ｔｈｅ ｃｕｒ— ｒｅｎｔ ｓｉｔｕ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ｍａｋｉｎｇ ｆｕｌｌ ｕｓｅ ｏｆ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ｃｕｌｔｕｒｅ，ｔｈｅ ｖｉｓｕａｌ ｉｍａｇｅｓ ｒｅｓｕｌｔｉｎｇ ｆｒｏｍ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ａｒｔ ｅｌｅｍｅｎｔｓ ａｒｅ ｐｅ— ｃｕｌｉａｒｌｙ ａｔｔｒａｃｔｉｖｅ ａｎｄ ｖａｌｕａｂｌｅ．Ｍｏｄｅｒｎ ｄｅｓｉｇｎｓ ｔｈａｔ ａｒｅ ｃｒｅａｔｅｄ ｂｙ ｕｓｉｎｇ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ｐａｉｎｔｉｎｇｓ，ｃａｌｌｉｇｒａｐｈｙ，ｓｅａｌ ｃａｒｖｉｎｇ ａｎｄ ｔｒａ－ 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ｇｒａｐｈｉｃｓ，ｉｍｐｒｏｖｅ ｍｏｄｅｒｎ ｇｒａｐｈｉｃ ｄｅｓｉｇｎ ｉｎ ｔｅｒｍｓ ｏｆ ｅｘｐｒｅｓｓｉｏｎ ｆｏｒｍｓ ａｎｄ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Ｔｈｅｒｅｆｏｒｅ，ｍｏｄｅｒｎ ａｒｔ ｄｅｓｉｇｎ ｂｅｃｏｍｅｓ ｍｏｒｅ ｉｍｐｒｅｓｓｉｖｅ ａｎｄ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ｌｙ ｍｅａｎｉｎｇｆｕ１．Ｂｅｓｉｄｅｓ，ｄｅｓｉｇｎｅｒｓ’ｐｒｏｆｏｕｎｄ ｋｎｏｗｌｅｄｇｅ ａｎｄ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ａｒｅ ｅｍｂｏｄｉｅｄ ｉｎ ｔｈｅｓｅ ｐｒａｃｔｉｃｅｓ．Ｔｈｅ ｃｏｍｂｉｎ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ａｐｐｅａｌ ａｎｄ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ｉｓｔｉｃｓ ｏｆ ｔｈｅ ｎｅｗ ｅｒａ ｉｎｃｒｅａｓｅｓ ｓｉｇｎｉｆｉｃａｎｔｌｙ ｔｈｅ ａｒｔ ｖａｌｕｅ ｏｆ ｍｏｄｅｒｎ ｇｒａｐｈｉｃ ｄｅｓｉｇｎ．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ｉ ａｒｔ ｆｏｒｍ；ｖｉｓｕａｌ ｉｍａｇｅ；ｍｏｄｅｒｎ ｄｅｓｉｇ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