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22 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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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11-09 07:29
子刘子,名禹锡,字梦得。其先汉景帝贾夫人子胜,封中山王,谥曰靖,子孙因封为中山人也。七代祖亮,事北朝为冀州刺史散骑常侍,遇迁都洛阳,为北部都昌里人。世为儒而仕,坟墓在洛阳北山,其后地狭不可依,乃葬荥阳之檀山原。由大王父已还,一昭一穆如平生。曾祖凯,官至博州刺史。祖[金皇],由洛阳主簿察视行马外事,岁满,转殿中丞、侍御史,赠尚书祠部郎中。父讳绪,亦以儒学,天宝末应进士,遂及大乱,举族东迁,以违患难,因为东诸侯所用,后为浙西从事。本府就加盐铁副使,遂转殿中,主务於蛹 [yǒng]桥。其后罢归浙右,至扬州,遇疾不讳。小子承夙训,禀遗教,眇[miǎo,微弱]然一身,奉尊夫人不敢殒灭。后忝[tiǎn羞辱,愧对;辱]登朝,或领郡,蒙恩泽,先府君累赠至吏部尚书,先太君卢氏由彭城县太君赠至范阳郡太夫人。
初,禹锡既冠,举进士,一幸而中试。间岁,又以文登吏部取士科,授太子校书。官司间旷,得以请告奉温[冫青,qìng]。是时少年,名浮[过也]于实,士林荣之。及丁先尚书忧,迫礼不死,([丁]指遇父母之丧。[先尚书]指刘禹锡的父亲。)因成痼疾。既免丧,相国扬州节度使杜公领徐泗,素相知,遂请为掌*。
捧檄入告,太夫人曰:“吾不乐江淮间,汝宜谋之于始。”因白丞相以请,曰:“诺。”居数月而罢徐泗,而河路犹艰难,遂改为扬州掌*。涉二年而道无虞,前约乃行,调补京兆渭南主簿。明年冬,擢[zhuō提拔]为监察御史。
贞元二十一年春,德宗新弃天下,东宫即位。时有寒俊王叔文,以善奕棋得通籍博望,因间隙得言及时事,上大奇之。如是者积久,众未知之。至是起苏州掾[yuàn,副官],超拜起居舍人,充翰林学士,遂阴荐丞相杜公为度支盐铁等使。翊日[同“翌日”],叔文以本官及内职兼充副使。未几,特迁户部侍郎,赐紫,贵振一时。予前已为杜丞相奏署崇陵使判官,居月馀日,至是改屯田员外郎,判度[ó]支盐铁等案。初,叔文北海人,自言猛之后,有远祖风,唯东平吕温、陇西李景俭、河东柳宗元以为言然。三子者皆与予厚善,日夕过,言其能。叔文实工言治道,能以口辩移人。既得用,自春至秋,其所施为,人不以为当非。(从春到秋的“永贞革新”,所采取的各项措施,人们都认为是无可非议的。这是对“永贞革新”的充分肯定。)
时上素被疾,至是尤剧。诏下内禅,自为太上皇,后谥曰顺宗。东宫即皇帝位,是时太上久寝疾,宰臣及用事者都不得召对。宫掖[yè]事秘,而建桓立顺,功归贵臣[这里指宦官]。於是叔文首贬渝州,后命终死。宰相贬崖州。予出为连州,途至荆南,又贬朗州司马。居九年,诏征,复授连州。自连历夔、和二郡,又除主客郎中,分司东都。明年追入,充集贤殿学士。转苏州刺史,赐金紫。移汝州兼御史中丞。又迁同州,充本州防御长春宫使。后被足疾,改太子宾客,分司东都。又改秘书监分司。一年,加检校礼部尚书兼太子宾客。行年七十有一,身病之日,自为铭曰:
不夭不贱,天之祺[qí福也]兮。重屯[zhūn,艰难]累厄,数之奇[jī]兮。天与所长,不使施兮。人或加讪[shàn,毁谤],心无疵[cī小毛病]兮。寝于北牖[yǒu窗],尽所期兮。葬近大墓,如生时兮。魂无不之,庸讵[jù岂,怎]知兮。 刘子名禹锡,字梦得。祖先是汉景帝贾夫人的儿子刘胜,受封为中山王,谥号为“靖”,子孙因此成为中山人。七世祖刘亮,在北朝做官,担任冀州刺史、散骑常侍,遇上迁都到洛阳,成为北部都昌里人。世代以儒学做官,祖先的坟墓原在洛阳北山,后来因为地方狭小不可依凭,就葬在荥阳的檀山原。从曾祖父以来,父葬在左边,子葬在右边,就像在世那样长幼有序。曾祖刘凯,做官至博州刺史。祖父刘[金皇],开始任洛阳主簿,察视行马外事,一年期满,转任殿中丞、侍御史,追赠为尚书祠部郎中。父亲刘绪,也因儒学在天宝末年考中进土。后遭遇“安史之乱”,全族向东迁徙,以避祸患灾难,于是被关中以东的节度使所聘用。后来担任了淮西从事。在淮西府又兼任盐铁副使,后转为殿中省*,在蛹桥主持政务。后来罢官回到浙西,行到扬州,病故。我接受父亲平日的训示,秉承他的遗教,孤独一身,侍奉母亲不敢自毁。后来我在朝廷任职,或在郡里做官,蒙受恩泽,父亲被多次追赠,直到吏部尚书。母亲卢氏,由彭城县太君追赠为范阳郡太夫人。
当初,我二十多岁,应考进士,幸而一次得中。隔了一年,又以文才经吏部取士科考试合格,被授予太子校书的官职。我官事清闲,有时间侍奉父母,问寒问暖。我当时年轻,名声超过实际,在读书人中享有盛誉。及至父亲去世,我迫于礼教而不敢轻死,因而得了久治不愈的病。我守丧期满后,正逢宰相、扬州节度使杜佑兼管徐州和泗州,由于我和他素来互相了解,就经请求后去出任掌*。
我捧着任命的文书人告母亲,母亲说: “我不喜欢江淮一带地方,你从开始就要考虑到这一点。”我就禀告丞相,以请求照顾。丞相说:“可以。”我过了几个月离开了徐州、泗州,由于河路还难走,就改做扬州掌*。过了两年,道路畅通,前约得以实行,我就调补为渭南县主簿。第二年冬天,我提升为监察御史。
贞元二十一年春,唐德宗去世,太子李诵即位。当时有出身寒微、才华出众的王叔文,以擅长下棋,得以进出太子的宫苑。因有机会与太子李诵谈论时事,李诵非常赏识他。他们这样交往很久了,众人都不知道。到这时王叔文由苏州府属官,破格提拔为起居舍人,充任翰林学士。于是他密荐丞相杜佑,任度支、盐铁等使。第二天,王叔文以翰林学士及起居舍人兼任度支、盐铁副使。不久,又特升任户部侍郎,皇帝赐他紫服,贵振一时。我以前已由杜丞相奏请委派为崇陵使判官,任职一个多月,到这时改任屯田员外郎,兼管度支、盐铁等方面的公事。当初,王叔文是北海人,自称是王猛的后代,具有远祖的风度。只有东平吕温、陇西李景俭、河东柳宗元,认为确实如此。这三位都和我交情深厚,日夕相处,称赞王叔文的才能。叔文确实善于谈论法治的道理,能以口辩服人。得到重用后,从春到秋,他所采取的革新措施,人们都认为是无可非议的。
皇帝经常遭遇疾病,到这时病情加剧。下诏让位,自为太上皇,死后谥为顺宗。太子李纯及皇帝位。这时太上皇的顺宗久病卧床,宰相、大臣和百官都不得召对。宫廷事情诡秘,像东汉桓帝和顺帝那样,拥立新君的功劳完全归于宦官。于是,王叔文首先被贬到渝州,后来又诏命赐死。宰相韦执谊被贬到崖州。我被贬为连州刺史,走到荆南,又被贬为朗州司马。过了九年,召回朝廷,复授连州刺史,自连州历任夔、和二州刺史,后升为主客郎中,分司东都。第二年追回入朝,充任集贤殿学士,转任苏州刺史,赐金印紫绶,改任汝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又改任同州刺史,兼本州防御使、长春宫使。以后遭遇足疾,改为太子宾客,分司东都,又改任秘书监,分司东都。一年,加官检校礼部尚书兼太子宾客。活了七十一岁。在这患病的时候,自己写的铭文说:
没有早亡也不卑贱,是天生的福分啊。多灾多难,是遭遇的不好啊。天赋的才能,不让我来施展啊。即使有人诽谤,我也问心无愧啊。躺在这窗子下,我到了终期啊。葬近祖坟,还像活着一样啊。灵魂无处不到,这怎能知道啊!